Lacrimosa



  生前的我曾見過死神。
  這很有名吧?「我們舉世聞名的大音樂家,偉大又天賦異稟的沃夫岡.阿瑪迪斯.莫札特,受死神之託寫下《安魂曲》」的傳說!
  那麼、所以說、到底、究竟──事實又是如何呢?

  想必你也知道(或者你以後就會知道),對從者而言,睡眠並非必要之物,更像是種消遣娛樂,就和音樂一樣,是滋潤生活的事物。每當演奏完《安魂曲》,若我沒有到處溜達,而是回到個室試著小睡片刻,猜猜我夢見了誰?──對,沒錯!就是你喔,薩里耶利!「你竟然變成了灰衣男呢」!
  難道你不好奇嗎?眾口鑠金的流言反彈回「受害者」的身上,讓那時出現在我面前的死神長出了你的模樣來。第一次我說:「嗨!好久不見啦,薩里耶利。」你像個模糊的影,靜默地裹在那層灰濛濛的霧氣裡──奇怪了!死神不都應該身著黑斗篷,手握大鐮刀嗎?至少在我們這兒是這樣,在你老家應該也差不多吧!反正不管怎麼說,也輪不到一臉陰沉、滿頭銀髮、站在斷頭台旁的處刑人就是了!啊哈哈哈!
  哎呀,說到哪啦?說到我跟你打招呼你卻不理我的地方了嗎?

  第二次以後,我便說:「嗨!又是你啊,薩里耶利。也許你會想來杯啤酒?如果這裡有的話。」看來這不是個自由的夢,我無法騰空變出當年房裡沒有的東西,儘管我是個魔術師!我坐在床邊,望著床頭那杯泛著苦味的水皺眉(誰會想喝那種東西呀)。
  薩里耶利,我問你,死神都該是這樣嗎?你站在我的床頭旁,微微向下低頭,鬢角旁的頭髮垂了下來,目光如灼,緊盯我不放,被定格在某個瞬間了。
  從者並沒有所謂的「成長」。我們是被截取的單一側面的存在,是史實與幻想的揉合物,傳說與傳承的集合體,以魔力建構外型軀體,又是用什麼來組成內在呢?既沒有「在這之上」,更沒有「在這之下」,擁有的只有現在,說穿了,不過就是名為「過去」的某一片面體現於當下時空的一種現象嘛!
  但你本應是不一樣的,對吧?我親愛的薩里耶利。經年累月的猜忌與中傷摧毀了你與你的心智,繼而成就「灰衣男薩里耶利」。這一切──我是說這一切!這一切全都無關乎你我的意願!就像我的夢與在我夢中的你,還有本應出現在我在此的穿黑斗篷拿大鐮刀的死神。

  得知那些發生在你晚年身上的遭遇,已經是我被召喚以後的事了。可真的不能怪我啊!我從來沒說過「是安東尼奧.薩里耶利殺了絕世天才」這樣的胡話,就連伊莉莎白公主那次也沒有呀!噢,我親愛的朋友薩里耶利!你是知道我的!我總說你是那麼優秀、友善、和藹又慷慨,此生沒見過第二個比你更典型的義大利紳士……好吧,我必須說,公開別人的家書不是哪門子道德的事,就算我是個曠世奇才!
  至於你問,我是不是很常夢見你?其實也還好,畢竟我可是最最弱小的Caster呀!平常沒有這麼多演出機會啦。老實跟你說吧,醒來後也不覺得怎樣呢!為什麼?因為這是我們都無力去改變的事,你這樣看我也沒用!明明要是你肯跟我聊天,就會是個毫無疑問的好夢了!
  「以前就算你說得一口破德文,至少還會跟我聊兩句的!怎麼現在這麼跩啊!」我說。你還是只盯著我不肯開口。我再問你一次,薩里耶利,死神都該是這樣嗎?你是不是變得越來越清楚啦?那你幹嘛不跟我講話啊?不會回話的你實在太無聊了,我只好彈起一旁的鋼琴。因為只要我一這麼做,你就會眨眨雙眼,露出迷茫的表情專心傾聽。果然無論變成了誰變成了什麼模樣,在骨子裡你還是個音樂家呢!
  上次我們彈到哪啦?《魔笛》的話已經全部彈完了吧!真是的,你竟然沒說「棒透了」!還以為終於可以讓你開口了!看來你鐵了心要讓我一個人自言自語說到最後啊?雖然也是沒關係啦……沒想到從〈小步舞曲和三重奏〉東彈西彈就到這了,看來不管是你還是我,我們都閒得可以呢!
  好啦,〈親愛的女人〉也聽了,接下來就是那一首囉。仔細想想,我在這裡彈過那麼多次了,你卻一次也沒親耳聽過呢!真拿你沒辦法,那麼這次我就專門為你彈上一回吧!反正你也沒真正殺過我任何一次!
  這可不是蘇斯邁爾或其他人的狗尾續貂版本,而是天才本人我親自完成的!不是我要說,薩里耶利,你真是史上最奢侈的聽眾了!讓我莫札特為你演奏了這樣多首曲子,可是連御主都沒有的待遇!嗯……沒錯……這裡!就是這裡!你仔細聽了!這個音節!當年我寫到這裡,合上歌詞,剛好是唱到「罪人將被審判」。
  啊啊,薩里耶利,親愛的薩里耶利,「灰衣男的薩里耶利」啊!你我都知道,這一曲是如何作結的──寬恕他吧,主上!仁慈的主耶穌!賜給他們安息!阿門!

  咦,不會吧薩里耶利?你剛剛叫了我的名字嗎?哈哈哈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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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CE5活動小報。
第一篇FGO就獻給音樂家了。
大概還不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形式,仍在摸索中,希望能跟他們越來越熟。

28 May 201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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