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……」

  和狛枝凪斗交談時,對話間總存在著許多間隔。——斷層。他看著我的眼睛,有時我幾乎忍不住想別過眼神的衝動,他就這樣看著我的眼睛,筆直地,雙眼微瞇,咀嚼前一句談話,思考該如何回覆我,斷層就產生了。

  「……」

  那是「只要是人與人之間」都會產生的斷層。諸如思考的落差、價值觀的分歧、人生經歷的差異。起先只是抬起腳便能克服的階差,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兩座高高聳立的懸崖。

  「……」

  每當與狛枝面對面,看著彼此雙眼時,我就再一次地體會我們有多麼地不同。啊,看看那些斷層。我們是兩座相望的懸崖,中間沒有吊橋或鋼索,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到達對方的崖上,也沒有任何人能爬上自己的崖。想要碰觸彼此的話,唯一的辦法便是雙雙墜入谷底。我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,砂礫土石紛飛,瞧不見底。

  然後我就問自己了:我願意為了狛枝粉身碎骨嗎?

  「……日向同學。」

  狛枝輕輕喚著我的名字,斷層停止生長了,於是我緩緩地眨了一次眼。我看見他對我微笑,一如往常,在跳下懸崖後,他也沒有停止凝視我的雙眼。


---


如果能夠更早認識彼此的話,他們一定不會只能站在懸崖上相望,不必冒著粉身碎骨的風險與疼痛才能互相理解;但要是不在那個時間點相遇,他們又永遠不可能有機會交集。好矛盾,而無論高牆或是懸崖,一磚一瓦,一土一石,總在成形,總在堆積,因為這就是變成大人的過程。

構築自我的過程中會形成斷層也是無可避免的,想想就算不是日向對著狛枝,或狛枝對著日向,他們還是站在各自的懸崖上。

14 Nov 2016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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