迷鳥



  一開始是撿到羽毛。
  哦,然後呢?

  為了捲起袖管,他把文件夾在腋下,試著用單手解開另一邊袖口的鈕扣,回應給得漫不經心。明明只是個簡單的動作,今天他的手指卻很不靈活,一直沒辦法順利解開。狛枝從口袋裡慢吞吞地掏出幾根鳥羽,通體金黃,尾毛泛白,帶著幾點藍斑,他並沒有在附近看過長著這樣毛色的生物。

  我聽到叫聲,往前走,看到一攤血跡。
  ⋯⋯哈?血跡?在哪啊?
  附近的樹林啊,有這麼大。

  狛枝本想用手比劃,就是沒有能配合的另一隻手,便把羽毛放到日向手裡,唰唰滑過他的手臂。順手為日向解開鈕扣,把他的右手當成自己的左手那樣比出了一個範圍。他來不及問狛枝你一個人半夜跑去樹林幹什麼我怎麼不知道,握著那些羽毛,羽柄堅硬,覺得癢癢的。


  好像是只迷路的候鳥吧。只有一隻,翅膀受了傷,神經兮兮的,還啄了我好幾下。

  在和日向述說經過時,狛枝並沒有說出他的全部想像:惡劣的氣候、雨滴如砲彈、雷鳴轟隆作響、強風阻撓行進的路程,本來應該往南方飛去,卻自遷徙的雁行中脫離失序,迷失方向,形單影隻,流落至此。他把牠帶回家,做過簡單拙劣的包紮,也不曉得這種鳥該吃什麼不該吃什麼——事實上他連確切的鳥種也不清楚,像餵食自己那樣胡亂又隨意地給了些餌食,過了幾天,在日向回來前便拆去繃帶。隔天他起床時便從陽台消失了,只留下幾根羽毛。

  不知道牠最後去了哪。狛枝低聲問:日向同學,你覺得牠最後成功回到夥伴身邊了嗎?
  很難說吧。不過牠可以成為這裡的留鳥,或等明年再啟程,到牠該去的地方。
  ⋯⋯嗯,說得也是呢。要是這樣就好了呢。

  狛枝笑了。他把唯一剩下的手拿來和日向牽手,煩人的文件資料留在辦公室,鳥羽則夾進書裡當書籤。日向沒有說出在世上已知的鳥種中並沒有存在符合他敘述的那種鳥,他也不以為意,只是時不時地在他們到樹林散步時留意樹梢上的動靜,畢竟,這裡的春天來得比其他地方都要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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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日快樂🎁

28 Apr 2018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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